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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首男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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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首男配

關於玄光的記憶, 就停留在七彩光芒遍布周身的瞬間。

他想起了前世今生,懷裏是一直相伴的人,所有的心願都滿足了, 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靜。

這是謝運川走荼蘼路走得最輕松的一次,一路平靜地走到癡男部, 到大殿門口時, 他全身已布滿金光,只是他來不及細看自己的變化, 急匆匆先上了二樓。

玄光還在那裏, 不過已經恢覆了從前的模樣, 就好像是從補天那個瞬間走出來, 走到了他的面前。

謝運川對他笑了一下:“還滿意嗎?”

玄光回了一個很難察覺, 但確實嘴角微揚的微笑:“滿意, 不枉這一生。”

謝運川松了一口氣,他進入幻境時就想過,一定要讓玄光感到圓滿,讓他真正從幻境中獲得愉快的體驗,這不是他的任務, 是他自己想讓玄光幸福、開心。

因為玄光舍己救蒼生的義舉。

“那你……”他看著虛影微晃的玄光, “你還能回去嗎?”

既然是那個世界的神, 是不是能回去呢?

玄光告訴他:“能, 回去後就做回五色石,成為那一片天。可能會成為天道的一份子, 可能會忘記投胎成玄光的一生……我第一次補天,不知道後面的事……所以, ”他眼裏有了笑,似乎在回想某個人, “我要快點回去,去找杏花,她肯定在五色石不遠的地方。”

謝運川眼睛一亮:“是,杏花在你那一世,一直是一棵樹,她習慣了長在你身邊,肯定跟著你走。說不定,就長在你那片天空的下方呢。”

玄光點點頭:“我走了。”

謝運川對他揮手:“再見。”

玄光的的身影緩緩縮小,最後變成了一塊閃著五彩光芒的石頭,然後影子一晃,石頭也不見了。

“你和杏花要好好的啊。”謝運川看著虛空,又揮了揮爪子。

玄光一走,周圍的空氣很快就浮動起來。

當了一千多年的神,又有了滿身的功德,謝運川已經不是從前的小菜鳥了,他幾乎立刻感知到了周圍波動的情緒,一個閃身退了出來。

他對著門口團團作揖,真摯道歉:“抱歉了各位,你們的人生實在是太精彩了,動輒幾百年,我先回去緩緩,緩緩……等我去人間玩幾圈再回來幫你們哈!”

說完,身子一晃,立刻溜了。

一心追求長生的人,第一次怕了這一群生前長生不死的老鬼。媽誒,一個任務做一千多年,要不是天命在身還不會這麽快死,至少再活幾千年,在幻境裏頭做玄光時不覺得時間長,出來才發現,這一千年都快比“謝運川”的人生長了!

他有點害怕自己真活成了玄光,忘記了謝運川。

還是一樓比較安全。

謝運川蹦到了一樓,雙手叉腰,氣沈丹田,一聲大吼:“滾滾——”

坐在他身後的滾滾莫名其妙地仰起頭,被他滿身金光亮瞎了眼,重新低下頭去,睡覺。

謝運川找遍了整個癡男部的大殿裏裏外外,回到原地才發現這家夥居然在這裏睡大覺不出聲!

但是吧,雖然被它坑過很多次,可是睡著的大熊貓真的太可愛了——

謝運川一巴掌想拍下去叫醒它,落到它腦袋上時,卸了八分力道,輕輕戳他的腦門:“你這——”

話未說完,就見到睡著的滾滾好像被嚇到了似的,一個驚跳翻身,順帶著一個熊掌拍過來,直接把他拍了出去……

掉進幻境的時候,謝運川滿腦子:“這麽大一個熊,膽子這麽小的嗎啊啊啊啊……”

北齊,地處江北,當朝君王蕭原,是北齊的第三代君王。

這是一個完成了開疆拓土,經濟蒸蒸日上,國富兵強的國家。

朝中有享譽三國、文政經濟都精通的泰鬥文臣施崢如,有開疆拓土鎮守邊關、無人敢犯的戚家軍,還有每年層出不窮的年輕人才。

雖然一塊大陸分了三國,北齊確實當之無愧的老大,是最強的國家。

施瑯不算北齊人,他生於南越,從小在外祖家長大。外祖姓吳,是南越的一個富商,生意做到了南越都城,食肆酒家、布坊書店都有涉足。

施瑯的童年因此過得很富足,鮮少有吃苦的時候。外祖一家對他也十分疼愛,祖父祖母從小將他抱養在身邊,舅舅舅母給表哥表弟的各色份例,他也都有一份。

他的娘親叫吳月月,是個纖弱秀美的典型越女,會一手極好的針線活,繡出來的物件,擺到外祖家的繡坊裏,每每引起激烈的競價,價值數十金不止。

時下沒有嚴苛的禮教,男女之間的約束也不嚴苛,施瑯沒有父親,吳月月帶著孩子住在娘家,很多人都習以為常,並不曾多想,只當施瑯的父親去世了,吳家富豪,自然就把女兒外孫接回家中照顧。

施瑯本人都一直這麽以為的,直到他臨近成年,吳月月突染急病,這一病就徹底起不了身了。

雖然吳家有錢,但是醫療水平低下,一場風寒無法根治,便能把人的性命慢慢拖走。吳月月纏綿病榻不到三月,人就糊塗了,來看診的大夫都讓家人準備後事。

吳家的悲傷自不言喻,施瑯沈浸在馬上要失去娘親的悲傷惶恐時,又得知了一件震驚短短十多年人生三觀的事。

他是有爹的,活著的爹。

當時,吳月月越來越病重,他書也不讀了,武也不練了,每日留在母親房裏,親手伺候娘親服藥。

而病得恍惚的吳月月,有時候能認出他,有時候卻會把他看成另一個人。

她喊他:“施大哥……”

她說:“你不是走了嗎?”

又說:“你來看我了……真好……”

“我們有孩兒啦。”

“他長得很好,只是我來不及告訴你……”

施瑯越聽越心驚,有些話,初聽好像的確是對已經去世的父親說的,但有些話,說得多了,各種神態語氣以及用詞,越聽,越能聽出來這人還活著。

施瑯腦中冒出很多猜測,問娘親,娘親已經虛弱得說不了太多話了,他沖去問舅舅。

舅舅給他講了一個年輕少女邂逅異國使者的故事。

異國使者,滿腹經綸,學富五車,初一來就壓下了越國一眾才子,而且能言善辯,出口成章,即便大家知道他非我族人,卻依舊為他滿身光華心折。

但偏偏,這個使者忽視了滿都城向他拋出繡帕的女子,而與書店偶遇的小小商戶女情投意合了。

兩人濃情蜜意地相處了三個多月,後來,使團的任務完成,年輕使者也要跟著使團離開。他問吳月月要不要一起走……

“我娘是自己要留下的?”施瑯再三確認。

舅舅確定地說:“是的。那人家中已有妻房,你娘在南越是富商之女,有父母親人在身邊,去了那邊就只能為人妾室,連可以依靠的娘家都沒有。”

說到這,舅舅也嘆了一口氣:“我們都支持你娘留下,等過了幾年,感情淡了,再談婚論嫁也來得及。誰知道,他走了兩三個月,你娘被診出喜脈。”

“娘再也沒嫁人……是為了我……還是念著他?”施瑯心情覆雜地問。

舅舅說:“你娘以前說是為了你,實際如何,只有她自己知道了。”

施瑯默默回去了,當吳月月把他當成那個男人時,他就扮演那個男人,陪她說話,哄她開心,一直一直到……娘親含笑離世。

十幾歲的少年哭得眼如核桃,親手送娘親最後一程,安安靜靜地結廬守孝。每日勤練武,苦習字,逐漸從一個白嫩的富家少爺,長成了成熟幹練的少年郎。

出孝第二天,玄光又找了舅舅,他第一次問起那個男人的名字。

“你問這個做什麽?”

“我想去看看他長什麽樣子,讓娘親至死都難以忘記。娘總把我認成他,我也想看看,我和他到底像不像。”

“他如今已經是達官顯貴,你就算認回了這個爹,你從小長在南越的身份也不會在他府中好過的,就和你娘當年一樣,不如安心留在這裏。”

施瑯堅定地搖頭,他做了和吳月月一樣但又不一樣的決定:“我不認祖歸宗,我就是想去看看。”

少年郎總是這樣,不怕南墻有多硬,只想去經歷一遍這個過程,只想親身體會,親眼看看。

舅舅沒有辦法,只好把那個男人的信息告訴了他。

施崢如,鼎鼎大名的北齊名臣,如今在北齊是文臣首位人物,權力大得能占半壁北齊。

施瑯聽到這個名字,瞪大了眼睛,不可置信。

“你還去嗎?”

“去!”

年邁的祖父祖母萬般不舍,臨行前給孫子塞了厚厚一疊銀票,舅舅派了兩位身強體壯的仆從,讓他們護著外甥遠行。

於是,剛成年的施瑯第一次遠離故都,踏上北上的路。

走過南越的縣城、小鎮,一邊游玩一邊趕路,終於來到了兩國邊境。

施瑯剛踏上北齊的土地,看著和南越邊陲沒什麽區別的建築,心中還想著:“都說北齊強大,這邊境的北齊也和南越差不多嘛,不知道那人所在的京都,會不會比南越繁華?”

走了一段路,就發現不一樣了。

北齊的軍隊威嚴肅穆,哪怕是守城門的士兵,都氣勢奪人,是邊境染過血的煞氣。

仆從們有些膽寒,擔心北齊人會欺負他們南越來的人,對施瑯看得十分緊,寸步不離。

施瑯安慰他們:“沒事,軍隊如此嚴明,換個角度想,這北齊的治安肯定很好。”

下一刻,他就被搶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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